5/17/2000 當凡人遇見上帝時
某夜觀天象,見五星連珠,悚然驚覺或有天啟焉,遂茫茫然獨行於野,而自語曰:「吾寧無知困惑以終乎,將求神問卜以決乎?」心煩慮亂,不知所從,而蓬頭垢面,踉蹌顛跮,而遇上帝於無何有混沌之地,曰:「余有所疑,願上帝有以教之!」,帝曰:「願聞其詳!」
(一)
某:如果你對我這個受苦的生物有一丁點的憐憫,請你免除我有自由意志吧!
帝:你拒絕我所給你的這個大禮物?
某:你怎能說這個強迫在我身上的東西是個禮物呢?我有自由意志,但不是我的自我選擇;我從未自由地選擇有個自由意志;我不得不有個自由意志,不管我喜不喜歡!
帝:為何你希望不要有自由意志?
某:因為自由意志即道德責任,而道德責任是我所無法忍受的。
帝:為何你發現道德責任如此無法忍受?
某:為何?坦白說我無法分析為何;我發現它就是如此。
帝:那麼假設我免除你所有的道德責任,但仍保有你的自由意志,你滿意嗎?
某:(稍思後)不,我想不會。
帝:我猜的不錯,顯然道德責任不是你反對自由意志的唯一理由,那還有那些事苦惱你呢?
某:有了自由意志我就能夠犯罪,而我不想犯罪!
帝:如果你不想犯罪,那你怎麼會犯罪?
某:問得好!我不知道我為何會犯罪,但我就是會犯罪!魔鬼的誘惑接踵而至,我盡力去抵抗,但抗拒不了這些誘惑。
帝:如果你真的無法抗拒這些誘惑,那你的自由意志並未犯罪,故(至少對我來說)你根本無罪!
某:不!不!我一直覺得只要我再努力一點就可以避免犯罪。我了解意志是無限的,如果一個人全心全意不去犯罪,他將不會犯罪。
帝:那你現在應該知道你是否已盡力嚐試避免犯罪了吧?
某: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我覺得已盡力嚐試了,但事後想來我擔心可能還沒有盡力。
帝:換句話說,你並不真的知道你是否已犯罪,即你並未犯罪的可能性是未知的。
某:當然這個可能性是未知的,但我可能已犯罪,這個思想就是讓我驚慌的原因呀!
帝:為何你犯罪的思想會讓你驚慌呢?
某:我不知道為何,但我知道一件眾所皆知的事,即你會在人死後審判及懲罰!
帝:原來是這個!為何不一開始就說而要繞圈子說一堆自由意志及責任呢?為何你不單純要求我不要懲罰你的罪呢?
某:我想我知道你不可能答應這樣的要求!
帝:未必吧!難道你知道什麼要求我會答應?告訴你我現在要給你一個非常非常的特赦,赦免你喜歡多少罪就多少罪,而我以上帝的光榮擔保不懲罰你。你同意否?
某:(極大驚恐),不!不!不要這樣做!
帝:為何不呢?難道你不相信我神聖的語言?
某:當然相信!但你不知道我不想犯罪嗎?我深切痛恨罪,而不是罪的懲罰。
帝:那我再給你一個更好的承諾,我將免除你對罪的痛恨。這是一個神奇藥丸,只要吞下它,你就會失去對罪的所有痛恨。你將無憂無慮離開罪,不會悔恨,不會厭惡,而我仍承諾你永遠不受我或你自己或任何的懲罰,你將永遠永遠幸福無比!
某:不!不!
帝:你不是非理性嗎?我甚至要免除你最後心結對罪的痛恨!
某:我仍然不願意吃它!
帝:為何不?
某:我相信這個藥丸將可免除我未來對罪的痛恨,但我現在對它的痛恨已足夠阻止我吃這藥丸。
帝:我命令你吃它!
某:我拒絕!
帝:什麼?你以自由意志拒絕?
某:是的!
帝:看來你的自由意志真管用,不是嗎?
某:我不懂!
帝:現在你應該高興你有自由意志以拒絕我這個承諾吧?如果我不管你想不想要而強迫你吃下這顆藥丸,你會喜歡嗎?
某:不!不!請不要這樣!
帝:當然我不會強迫你吃它,我只是在顯示一個要點而已。好,讓我換個方式。我不再強迫你吃這顆藥丸,假設我答應你前面的要求免除你的自由意志(但讓你了解你不再自由的時刻),然後你將吃下這顆藥丸。
某:一旦我的意志不再了,我如何可能選擇吃下這顆藥丸?
帝:我沒說你將選擇,我只說你將吃下它。你的行動將根據純粹的決定性法則,你將實際上吃下它。
某:我仍然拒絕!
帝:如此你拒絕我免除你的自由意志,這不是與你原來的要求矛盾嗎?
某:現在我知道你的論點很巧妙,但我不確定它是否正確。我們必須再談論其中一些論點。
帝:當然可以。
(二)
某:你有兩點似是相互矛盾。一是你說一個人不能夠犯罪,除非他出於自由意志;你又說你將給我藥丸以免除我的自由意志,然後我就可以盡我高興去犯罪。但若我不再有自由意志,則根據你第一個說法,我怎可能犯罪?
帝:你把我們對話中的兩部份弄混了;我沒說這個藥丸可以免除你的自由意志,而是說它可以除去你對罪的痛恨。
某:我想我有一些迷惑了。
帝:好,假設我同意除去你的自由意志,但讓你了解你將做一大堆你現在認為有罪的事情。技術上你不是在犯罪,因為那不是出於你的自由意志。這些事情也不帶有道德責任或責難或任何懲罰,然而它們皆是你現在認為有罪的、具有你所痛恨的品質,但你的痛恨將消失,所以你對這些行為將不感到痛恨。
某:是的,但我現在痛恨這些行為,而目前這個痛恨已足夠阻止我接受你的承諾。
帝:我認為你已不再要求我免除你的自由意志了。
某:(勉強地)不,我猜不。
帝:好,我同意不免除你的自由意志。但我仍不完全清楚為何你現在不再希望我免除你的自由意志了?
某:因為,就如你所說的,沒有自由意志的話我將犯下比我目前所犯為多的罪。
帝:但我已經告訴你,沒有自由意志的話,你不可能犯罪。
某:但若我現在選擇去除我的自由意志,那我所有後續的惡行都將是罪,連我選擇去除自由意志的現在這一刻都是。
帝:看來你已被層層困住了,不是嗎?
某:(憤怒地)當然我被困住了!你讓我陷入這險惡的兩難之中!現在我無論怎麼做都是錯的!如果我保留自由意志,我將繼續犯罪,如果我放棄自由意志,我現在已因這樣做而犯罪了。
帝:其實相同的道理,你也讓我陷入兩難之中。我願意如你所願讓你擁有自由意志或免除它,但兩者皆無法讓你滿意。我真心想幫你的,但看來我辦不到。
某:正是!
帝:但那不是我的錯,你為何對我那麼生氣?
某:因為是你首先讓我陷在這種可怕的困境裡!
帝:但根據你的狀況,沒一件事我可做得令人滿意。
某:你現在做的事沒一件令人滿意,但並不表示你從未做任何事情。
帝:我做了什麼事?
某:明顯地你一開始就不應該給我自由意志。既然你給了,那現在為時已晚了--我所做的每件事都將是壞的。
帝:為何如果我一開始沒給你自由意志會較好呢?。
某:因為我將永遠無法犯罪。
帝:我一向很高興能從錯誤中學習。
某:(驚愕地)什麼!
帝:我知道這聽來有點“自我褻瀆”,它幾乎包含了一個邏輯矛盾。一方面,就如你所受的教導,任何有覺生物宣稱我會犯錯是褻瀆神明的;另方面,我有權去做任何事情。但我也是個有覺生物,故問題是:我有權或無權宣稱我會犯錯?
某:這是個很爛的笑話!你的一個前提明顯是假的,我並未被教導說任何有覺生物懷疑你的無所不知是錯的,只是說人類懷疑的話是錯的。但你是不死的(不是人類),所以你明顯不受這個限制。
帝:很好,所以你在理性水平上這樣了解;但你似乎很震驚於我說:我一向很高興能從錯誤中學習。
某:當然我很震驚。我的震驚不是由於你的自我褻瀆(如你所戲稱的),不是由於你無權這樣說,而是由於你真地這樣說了,因為我事實上被教導說你是不會犯錯的。我很迷惑你說你可能會犯錯。
帝:我沒說那是可能的。從頭到尾我是說“如果”我犯錯,我將很高興去學習,不管這個“如果”是否已經發生或可能發生。
某:讓我們停止這種模稜兩可的爭論,你承認或不承認你給我自由意志是個錯誤?
帝:這正是我建議你應該去探討的。讓我回顧一下你現在的困境:你不想擁有自由意志,因為有了自由意志你會犯罪,而你不想犯罪(雖然我仍疑惑這個,因為除非你想犯罪,不然你不會犯罪,但讓我們暫時略過這個)。另方面如果你同意放棄自由意志,那你現在必須為你未來的行為負責,所以我不該一開始就給你自由意志。
某:正確!
帝:我完全了解你的感覺。許多人抱怨我不公平,包括一些神學家,因為不是他們決定他們應該擁有自由意志,而是我決定並要求他們為他們的行為負責。換句話說,他們覺得他們被要求達到一個他們一開始從未同意的合約。
某:正確!
帝:我完全了解這種感覺,我也能體會這種抱怨的正當性。但這只是由於對真實議題的不真實了解而產生的。我現在要告訴你這些議題的真相,我想你會大為吃驚!我不直接告訴你,而是用蘇格拉底方法。
重覆一遍,你悔恨我給了你自由意志,而我宣稱當你了解其中真相,你將不再悔恨。為証明這一點,我將創造一個新宇宙,一個新的時空連續體,其中像你一樣的人類將誕生(或你將重生)。我將要給這個新生的人類自由意志或不給,請問你要我怎麼做?
某:(大大鬆了一口氣)拜託!免除他必須擁有自由意志!
帝:好!我將照你說的去做,但你應該了解這個沒有自由意志的新人類,將做所有可怕的行為。
某:但這些行為將不是罪,因為他沒有自由意志。
帝:不管你稱它們是罪或不是罪,事實是它們仍然是可怕的行為,即將引起許多有覺生物極大的痛苦。
某:(停頓一會)上帝啊!你又困住我了!一直是同樣的遊戲!若我同意你去創造這個沒自由意志的生物,他將作惡多端卻無罪,而我將因同意這件事而是個罪人。
帝:若這樣的話,我給你一個更好的承諾!我已經決定創造這個新人類是否有自由意志,且把我的決定寫在這張紙上,直到稍後才給你看。我現在做成這個決定,且絕對不可更改,沒有任何事可改變這個決定,你對這個決定沒有任何責任。你希望我的決定是那一種?記住,決定的責任完全在我,不在你,你可以完全放心且誠實告訴我,你希望我的決定是那一種?
某:(長時間停頓後)我希望你決定給他自由意志。
帝:真有趣!我已經去除你的最後障礙了!如果我不給他自由意志,則沒有罪可歸罪於任何人。你為何希望我給他自由意志?
某:因為不管有罪或無罪,重點是若你沒給他自由意志,則他將到處傷害人們,而我不希望看到人們受到傷害。
帝:(無限長的鬆口氣)終於你看到真正的重點!
某:什麼重點?
帝:犯罪不是真實議題,人們或其他眾生不受傷害才是重點!
某:你看來像個功利主義者!
帝:我是個功利主義者!
某:什麼!
帝:沒什麼,我是功利主義者(utilitarian),不是一神論者(unitarian)。
某:我真不敢相信!
帝:我知道,你的宗教訓練教導你正好相反,你可能認為我較像個康德派(Kantian),但卻完全錯誤。
某:你讓我無話可說!
帝:那可能也不是太壞的事。但為何你認為我一開始給了你自由意志?
某:為何?我並沒多想為何你那樣做;我爭論的是你不應該那樣做!但為何你那樣做?我所能想到是標準的宗教解釋:沒有自由意志,人無法被救贖或詛咒,所以無法獲得永生權利。
帝:真有趣!我有永生;你認為我曾做過什麼事而值得永生?
某:你是不一樣的。你已經完美無缺以至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去獲得它。
帝:真如此嗎?那不是讓我處在一種受羨慕嫉妒的地位?
某:我不認為我了解你的意思。
帝:我永遠享有幸福,而不需受苦或犧性或掙扎對抗魔鬼的誘惑或任何事情;相對的,你這可憐的人類卻需流汗受苦且受各種可怕的道德衝突,到底所為為何?你甚至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存在,或是否真有死後生命,或假如有死後生命,你從何進入。而且不管你如何努力取悅我,你永遠缺乏真正的保証你的“最善”已足夠我“善”的標準,故你在獲得救贖上永遠沒有真正的安全感。難道你不嫉妒我嗎?
某:但嫉妒你是一種褻瀆!
帝:不要再說傻話了!你不是在跟主日學的老師講話,而是跟我講話。不要管什麼褻瀆不褻瀆,重要的不是你是否有權嫉妒我,而是你是否正在嫉妒我。你嫉妒我嗎?
某:當然我嫉妒你!
帝:很好!在你目前的世界觀下,你確實應該最嫉妒我。但我想在較實際的世界觀下,你就不會如此。所以你確實吸收了傳統觀念,說你在地球上的生命像個考察期,而給你自由意志的目的是在試驗你,觀察你是否值得永生。但假如你真相信我那樣善良與仁慈,為何我要人類珍惜快樂與永生呢?為何我不將快樂與永生賜予每個人,不管他是否值得這些呢?
某:但我了解你的道德命令是善良必獎賞以快樂,邪惡必懲罰以痛苦。
帝:你錯了。
某:但宗教書裡充滿了這種觀念!例如愛德華詹納森(Jonathan Edwards)講道“憤怒神手中的罪者”,說你抓住你的敵人就像抓住險惡的蠍子在地獄口的火焰上;只有靠你的慈悲可以避免掉入死亡命運。
帝:幸好我未曾聽過愛德華詹納森先生的講道,很少講道是比他更誤導的。從他的題目就已說明他的用意了。但第一我從不憤怒;第二我從未想到“罪”;第三我沒有敵人。
某:你的意思是你沒恨過任何人或沒有人恨你?
帝:我的意思是前者,雖然後者也是真的。
某:但我知道人們公開說他們恨你,有時我也恨你!
帝:你是恨你腦中的我的形像,那與恨我本尊是不同的。
某:你是否說恨你的假像沒有錯,但恨你的本尊是錯的?
帝:不,我沒那樣說;我說的是些更重大的事情。我所說的與對錯一點關係也沒有,那些知道我真正是誰的人將發現在心理上不可能恨我。
某:我們人類似乎對你的本尊有錯誤的觀點,你為何不開示我們?為何不指引我們正確的路呢?
帝:為何你認為我不?
某:我的意思是,為何你不顯現在我們的感覺中直接告訴我們我們錯了?
帝:你真以為我是那種可以顯現在你們感覺中的東西?其實,我就是你們的感覺。
某:(驚訝地)你是我們的感覺?
帝:不止如此,但比較接近真實了。我不是個客體;我像你一樣是個主體,而主體是可以認知而不可以被認知的。你能看到的我不比你能看到你自己的思想多。你能看到一個蘋果,但你看到一個蘋果這件事本身是不可看見的。我比較像“看到”一個蘋果而不像蘋果本身。
某:若我不能看見你,我如何知道你存在?
帝:好問題!那你事實上如何知道我存在?
某:我正跟你講話,不是嗎?
帝:你如何知道你正跟我講話?假設你告訴一個心理師說:“昨天我跟上帝講話”,你想他會怎麼說?
某:那要看什麼樣的心理師。因為他們多數是無神論者,我猜他們多數會說我只是跟我自己講話。
帝:他們是對的。
某:什麼?你是說你不存在?
帝:你有個獲得假結論的奇特能力!從你跟自己講話可以推論我不存在嗎?
某:如果我以為我是跟你講話,而實際上我是跟自己講話,那你怎麼存在?
帝:你的問題是兩個謬誤加上一個混亂。你是否跟我講話與我是否存在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即使你現在不是跟我講話(明顯你是),也不見得我不存在。
某:好,那我不說“若我跟我自己講話,則你不存在”,而應該說“若我跟我自己講話,則我明顯不是跟你講話”。
帝:確實是很不同的敘述,但仍然是錯的。
某:又來了,若我只跟自己講話,我怎可能跟你講話?
(三)
帝:我可建議幾個可能性,其中你跟自己講話不表示你沒跟我講話。
某:建議一個!
帝:一個明顯的可能是你與我同一。
某:這是褻瀆神明的思想!至少如果是我這樣說的話!
帝:對一些宗教而言是褻瀆神明的,對其他宗教則是清楚簡單立即可知的真理。
某:所以相信你與我同一是脫離我兩難的唯一方法?
帝:不是!這只是其中一個方法,還有其他幾種。例如你可以是我的一部分,而你是跟我的那部分,即是你,講話;或者我可以是你的一部分,而你是跟你的那部分,即是我,講話;或者你我部分重疊,而你是跟那交集部分講話,即跟你及跟我講話。你跟你自己講話可蘊涵你沒跟我講話的唯一可能是你與我是完全脫離的,但即使如此,你仍可能是跟你我同時講話。
某:故你宣稱你存在。
帝:不是!你再一次獲得假結論!我存在的問題還未出現。我所說的是從你跟自己講話這件事不可能推論我的不存在,更不必說從你沒跟我講話這件事了。
某:好,我同意你的論點!但我真想知道你存在嗎?
帝:多麼奇怪的問題!
某:為什麼?人類已經問這問題幾千萬年了。
帝:我知道這個!問題本身不奇怪,但它是問我的問題中最奇怪的一個!
某:為什麼?
帝:因為我是那個存在性讓你懷疑的“人”!我完全了解你的焦慮,你擔心你現在與我同在的經驗只是個幻覺。但你如何可能期待從一個你懷疑其存在性的“人”那裡獲得關於他存在的可靠証明呢?
某:所以你不告訴我你是否存在?
帝:我不是不告訴你,我只想指出我無法給你任何滿意的答案。假如我說:“不,我不存在”,這能証明什麼?或我說“是的,我存在”,這能說服你嗎?
某:如果你無法告訴我你是否存在,那誰可能呢?
帝:這就不是任何人能告訴你的了;只有你自己才能發覺。
某:我如何自己去發覺呢?
帝:這也是沒有人能夠告訴你的。這是你必須自己去發覺的另一件事情。
某:所以你沒有任何方法幫助我?
帝:我說我沒有方法告訴你,但這不表示我沒有方法幫助你。
某:那你可用什麼方式幫助我呢?
帝:我建議你不要管我用什麼方式!我們已偏離主題了。你所認為的我給你自由意志是為了試驗你是否值得救贖的想法,可能出現在很多人腦中,但我討厭這個想法。你不能想點較優雅的理由嗎?
某:(探索地)我曾問過正統教士這個問題,他說我們根本不可能享有救贖,除非我們“覺得”我們已獲得救贖。要獲得它,當然需要自由意志。
帝:這個解釋確實好多了,但仍然不正確。根據正統猶太教義,我創造天使,而他們沒有自由意志。他們實際上是我的眼睛,完全被善所吸引而沒有絲毫邪惡的誘惑;他們實際上沒有選擇餘地,但卻永遠快樂即使沒努力去獲得它。若你的教士解釋是對的,為何我不只創造天使而要創造人類?
某:難倒我了,為何你不只創造天使?
帝:因為這個解釋根本是錯的,我從未創造任何現成的天使。所有眾生終將趨近於可稱為“天使”的狀態,就像人類是在一種生物演化的階段,天使也只是宇宙演化過程的最終結果。所謂的“聖者”與“罪人” 唯一不同的是前者遠老於後者。不幸的是它需要無限的循環去學習一個重要事實,即罪惡是痛苦的。所有道德家對人類為何不應行惡的論述,在此前提下,皆顯得平凡八股。
再說我不是個道德家,完全是個功利主義者。我被構想成道德家的角色是人類的最大悲劇之一。我在宇宙計畫中的角色(如果可以使用這個誤導的說法的話),不是懲罰也不是獎賞,而是幫助一個過程,讓所有眾生達到盡善盡美的境界。
某:為何說那是誤導的?
帝:這分兩方面,一說我在宇宙計畫中的角色是不精確的,因我就是宇宙計畫。二說我幫助眾生獲得開悟的過程也不對,因我就是這個過程。中國道家說我是道,無為而無不為,是相當確切的。以近代的用詞來說,我不是宇宙過程的原因,我是宇宙過程本身。以人類演化的現狀來說,我就是啟蒙教化的過程。那些思考魔鬼的人(雖然我希望他們不要)可類比地定義魔鬼是這個過程所需的不幸時間。在這意義下,魔鬼是必要的;這個過程就是需要極長的時間,而我一點也無能為力。但我向你保證,一旦這個過程較為正確了解,這個痛苦的時間將不再是實質的限制或邪惡,它將是過程本身的真髓,如此你的有限痛苦將開始消減,且終將消失。
某:我知道也傾向於相信它,但假設我個人經由你永恒的眼睛而看清真相而快樂些,難道我對其他人沒有責任嗎?
帝:(笑)你讓我想起大乘佛教徒!每個皆說:“我絕不成佛直到眾生皆成佛”。每人皆等著別人先成佛,難怪成佛需要那麼長時間!他們錯在方向上,相信沒有人可絲毫幫助別人得到救贖,以為每人皆須完全靠自己完成它,但這個態度卻讓救贖成為不可能。救贖部分是個人的,部分是社會的一個過程。他們犯個大錯誤,以為達到開悟便不必去幫助他人,其實幫助他人的最好方法是自己先看清亮光。
某:你的自我描述有點讓人不安。你說你自己本質上是個過程,這讓你變得毫無人情味,但多數人需要的是個人化的神。
帝:難道因為人們需要個人化的神,我就需要是這樣的神?
某:當然不是,但要讓人類接受,宗教必須滿足他們的需要。
帝:我了解這個,但這個問題較像在觀看者眼中而不在問題本身。爭論我是個人化或非個人化是很愚蠢的,因為兩者皆不是對也不是錯。從一個觀點我是個人化的,從另一觀點我不是。對人類來說也是一樣的。從另一星球來的生物可看來有如一堆原子的集合,遵照嚴格的物理定律行為著,他對人類的感覺不比一般人類對螞蟻的感覺多。個人化或非個人化看待事情並沒有比較正確或不正確;一般說來,你越了解某件事情,它也越個人化。為顯示這個觀點,你認為我是個人的或非個人的?
某:我正跟你講話,不是嗎?
帝:那你對我的觀點是個人化的。
某:但假如你真是個抽象的過程,我看不出跟一個單純的“過程”講話有何意義。
帝:為何人所做的每件事都要有意義呢?跟一棵樹講話有意義嗎?
某:當然沒有!
帝:但許多兒童及原始人卻這樣做。
某:但我不是兒童也不是原始人。
帝:很不幸,我了解你不是。
某:為何不幸呢?
帝:因為許多兒童及原始人有個原始的直覺,是一般如你者已喪失了的。坦白說,偶而跟樹講話會給你很大的好處,甚且比跟我講話還大!我們看來一直離開主題!我們還是回到為何我給你自由意志的問題吧。
某:我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帝:你是說你一直未用心在我們的對話上?
某:當然有,但在另一層次上,我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帝:你有任何結論嗎?
某:你說你給我們自由意志的理由不是要試驗我們的價值;你說你是個功利主義者,而且你看來很高興我突然了解到惡的本身不是罪而是它所引起的受苦才是罪。
帝:當然!罪還有什麼比這更壞的了?
某:現在我知道這個,但我一生都活在一些道德家的影響下,他們認為罪本身是惡的。綜合前面的談話,我覺得你給我們自由意志的唯一理由是因為你相信人們有了自由意志後,相互傷害的傾向會比沒有自由意志時少。
帝:精彩!這是目前為止你所給的最好理由。我保証你,如果我選擇要給人類自由意志的話,那將是我做此選擇的最佳理由。
某:(驚訝地)什麼!你是說你並未選擇要給我們自由意志?
帝:我的好同伴!我能選擇給你們自由意志或不給的選擇不多於我能選擇做個等邊三角形為等角或不等的選擇。我可以在開始時選擇要不要做個等邊三角形,但一旦選擇了,我就別無選擇要把它做成等角。
某:我以為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帝:只有那些邏輯上可能的事情。就如聖湯馬士說:“將上帝無法做不可能的事的事實視為他權能的限制的想法是個罪。”我同意他的說法,除了他用“罪”的地方我會用“錯誤”取代。
某:我仍然困惑著你說你未選擇要給我自由意志。
帝:我要告知你,這整個的討論從一開始即基於一個大謬誤!我們一直繞著道德層面交談,起初你抱怨我給你自由意志,提出我是否該給你由意志的問題。你從未想到我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
某:我仍在黑暗中!
帝:因為你只能透過道德家的眼睛看這件事;你從未考慮到更根本的形上學問題。
某:我仍然不知道你的重點。
帝:在你要求我除去你的自由意志之前,你不該先問問你事實上是否有自由意志嗎?
某:我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
帝:為何你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呢?
某:我不知道。但我有自由意志嗎?
帝:有。
某:那你為何說我不該認為理所當然?
帝:因為你不應該。只因為某些事剛好是真的,並不必然可以認為是理所當然的。
某:不管如何,這再次確認我的自然直覺是正確的。有時我憂慮決定論者是對的。
帝:他們是對的。
某:等一下,我有自由意志或沒有?
帝:我已告訴你有,但那不表示決定論不對。
某:那我的行動是由自然定律所決定,或不是?
帝:這裡“決定”一字是很誤導,容易造成自由意志與決定論的一些混淆。你的行動當然遵照自然定律,但要說它們是由自然定律所決定則產生了誤導,即你的意志可能與自然定律相衝突,而後者可能較你有力而可“決定”你的行為。但你的意志要與自然定律相衝突根本是不可能的;你與自然定律是一體且相同的。
某:你說我不可能與自然定律相衝突是什麼意思?假如我變得很頑固,決定不遵循自然定律,什麼東西可阻止我?即使你也阻止不了我!
帝:你絕對正確!我當然無法阻止你,沒有任何事情能阻止你。但沒必要阻止你,因為你根本不可能開始!如哥德所說:“在試圖反抗自然的行動中,我們是根據自然定律在行動!”難道你看不出所謂的“自然定律”只是你及其他事物如何行動的描述?它們只是你如何行動的描述,不是你應如何行動的規定,也不是強迫或決定你行動的權威或力量。要成為有效的自然定律,它必須考慮你實際上如何行動,或你如何選擇去行動。
某:所以你如此認為我無法決定去反抗自然定律?
帝:你已兩次用了“決定去行動”而不是“選擇去行動”。經常有人用“我決定去做這件事”同義於 “我選擇去做這件事”,這顯示“決定論”與“選擇論”比它們外表還親密。當然自由意志的教條說做決定的是你,而決定論的教條說你的行動是由外在的東西所決定。但這個混淆大部分是由於你把真實分成“你”與“非你”兩部分而引起的。到底什麼地方是“你”的盡頭而“非你”的開始?或什麼地方是“非你”的盡頭而“你”的開始呢?一旦你能看清“你”及“自然”是個連續整體,你將不再困擾於到底是你控制自然或自然控制你這種問題,如此自由意志與決定論的泥沼終將消失。用一個粗糙的類比,想像兩物體受重力吸引而相對移動。若物體有感覺,它可能會好奇問到底是它或對方在施展這個“力”。一者是雙方都有,另者是雙方都沒有,兩者的組織形態才是重要的。
某:你不久前說我們整個的討論是基於一個大謬誤,你還沒告訴我這個謬誤是什麼?
帝:就是我可能創造你沒有自由意志這個觀念!你表現得像這是真實的可能一般,而好奇地追問我為何沒選擇這樣做!你從未發現一個無自由意志的你與一個不受重力吸引的物體同樣難以想像。你能想像一個沒有自由意志的有意識生物嗎?它到底像什麼?我想你生命中一直誤導你的一件事是認為我給人類一個自由意志的禮物,好像我先創造了人類,然後才想到要給他額外的特性。也許你以為我有幾種“畫筆”可以在某些生物上塗上自由意志,而其他生物上則無。事實上不是的,自由意志不是“額外的”,它是意識的本質部分。一個無自由意志的有意識生物是個形上學的謬誤。
某:那你為何一直與我談論這些道德問題,當你說我的混淆是個形上學問題?
帝:因為我想從你系統中去掉這些道德毒素是個良好的治療法。你形上學的混淆大多是由於錯誤的道德觀念引起的,故後者必須先處理。
現在我必須離開了,至少直到你再次需要我時。請記住我告訴你的有關樹的一段話。當然你不需要真地去跟樹講話,若這樣會讓你覺得愚蠢的話,但你可以從它們,從岩石溪流或其他自然方面,學到很多。這種自然主義重視的是驅除“罪”、“自由意志”、“道德責任”等病態的觀念。這些觀念在歷史上曾經很有用,但人類成長進步了,這些可怕的觀念已不再需要了。
禪詩說:「欲得真真理,務忘是非心;對錯交衝突,正是心之病。」它描述一個與尹甸園故事,即人類因亞當吃下知識的果實而墮落的故事,大不相同的境界。提醒你,這個知識正是倫理原則。在尹甸園故事中,雖然我從未命令亞當不得去吃蘋果,但我告誡他不要去吃;我告訴他吃那蘋果對他並無好處。若這笨蛋能聽我的話,太多太多的麻煩早就可避免了!但他不聽,他以為他知道每件事情!我希望神學家們了解我沒有因為這個行為而懲罰亞當及其子孫,但這顆蘋果本身有權也有效力是有毒的,且會一直如此。再見!(End)

後記:
本文分三次發表在中科院福委會網站之天南地北討論區,引起一些回響。有「路丁」者回應一首打油詩:『連珠異象漫天星,路人踟躕卜卦丁。溪徑崎嶇分流遠;山腸顛簸繞道升。渾沌自古誰為解?碎形而今何曾清!寧將天帝疊夢寐;太史鬼神化蒼生』。有「霹靂報馬仔」者回應五星連珠的天文預測資料;有「ph」者回應自由意志的問題,建議我務必要看St. Augustine的「論自由意志」一書;有「拾人牙慧」及「溫心」者反應另一種自由意志的問題,討論「與神對話三部曲」的一些疑點等,基本上少有焦點而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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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 there is doubt…
(一)
Where there is doubt, there is freedom!
這是句拉丁諺語,意思是有懷疑就有自由。
但到底什麼是自由?或有自由去做什麼?或自由有何可貴?等等,則是另一層次的問題,留給讀者自行解釋決定,但強調「懷疑」可有一個「自由」的出口,所以若自由誠可貴,則懷疑或疑惑並非無可接受。
有些人對人生百態或生老病死特別敏感而欲求神問卜以決疑,其實已違反這句諺語的精神,因為若人生無疑惑困頓就像河川無湍流波浪,所以動輒感嘆人生無常而遁入空門或獻身神靈者,宜再思此諺語。
笛卡爾說:Insofar as it is possible, everything should be doubted once in a lifetime by whoever is searching for the truth. And things which are doubtful should be considered as if they were false.
(二)
書上說孔子說他15志於學,30而立,40而不惑,50而知天命,60而耳順,70從心所欲不逾矩云云,顯然聖人天縱英明,大不同於一般凡人,達到天人合一至高無上境界。但不可諱言他到了40「才」不惑,即使他己志於學25年,且已立了10年,期間仍不免時有所惑;只是他不惑之後,似乎一帆風順,一路知天命、耳順、到從心所欲不逾矩,讓人嘆為觀止景仰崇拜,奉為萬世師表,可見「惑」之為用大矣哉,故凡我凡夫俗子不可不察、且不可不見賢思齊發揚光大且大惑一番?或如笛卡爾所說你應該懷疑這段傳奇故事之真實性,重新思考其真假?
(三)
古今中外似無人以第一人稱自述自己而立、不惑、知天命、耳順、從心所欲不逾矩者,除了我們這位「至聖先師」孔子。但這可不是他的錯(若有錯的話),因為這段話顯然不是他本人所寫,而是他的學生的揣摩記聞。我認為這段話作為墓誌銘尚可,作為教材則不宜,因為它至多只是一種自滿自誇或歌頌崇拜之詞,如同宗教信徒歌頌崇拜其教主教條,以自我合理美化一樣,不免讓人懷疑這是孔家馬屁文化之所由來。
蘇東坡「上梅直講書」中說他讀史記,「見孔子厄於陳蔡而絃砍不絕,顏淵仲由之徒相與問答,夫子曰匪兕匪虎率爾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為於此?顏淵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不容何病?不容乃見君子。夫子油然而笑曰:回!使爾多財,吾為爾宰。。。」拜讀之餘,我也不禁要油然而笑曰:「顏回!你這馬屁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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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4/2008 一則登山的故事

義大利人Reinhold Messner (1944~ )從小喜歡爬山,五歲時便隨其父登頂阿爾卑斯山,13歲時便與其11歲弟弟Gunther一起攀岩,且以快速攀岩名揚歐陸,成為歐洲最佳攀岩兄弟檔。

1960年後,受到奧地利登山好手Hermann Buhl(1924-1957)自給自足式登山方式(alpine style)啟發,開始熱心登山,皆採自給自足方式,而非一般支援補給隊方式,他說後者是對自然及高山之不敬。1970年起開始進軍喜馬拉雅山群峰,首次從無人足跡之Rupal稜線挑戰Nanpa Parbat峰(8125m, 世界第9),結果兩兄弟皆登頂成功,卻付出慘痛代價,即取道Diamir稜線下山途中,弟弟不幸罹難,他則嚴重凍瘡而不得不截斷七根腳趾及三根手指。他為弟弟之死悲慟欲絕,幾近瘋狂。截肢後他再也無法攀岩而專心投入爬山行列,至1986年成為完成14座世界八千公尺以上高峰之第一人:

1972登Manaslu峰(8156m, 世界第8);
1975登Gasherbrum I峰(8068m, 世界第11),三天完成;
1977登Dhaulagiri峰(8167m, 世界第7);
1978登聖母峰(8848m, 世界第1),為人類首次無氧氣筒輔助而登頂成功;
1978單人再登Nanpa Parbat峰(8125m, 世界第9),為人類首次單人登頂八千公尺以上高峰;
1979登K2峰(8611m, 世界第2);
1980再登聖母峰(8848m, 世界第1),為人類首次單人登頂,無氧氣筒輔助且在雨季;(這可能是Messner最獨特之壯舉,也可能再無類似單人登頂機會,因為聖母峰登山人潮絡繹不絕,難再獨享登頂路徑矣);
1981登Shisha Pangma峰(8012m, 世界第14);
1982登Kanchenjunga峰(8598m, 世界第3),
1982登Gasherbrum II峰(8035m, 世界第13),
1982登Broad Peak峰(8048m, 世界第12),
1982登Cho Oyu峰(8201m, 世界第6;可惜無功而返);
1983再登Cho Oyu峰(8201m, 世界第6);
1984連登Gasherbrum I峰(8068m, 世界第11)及Gasherbrum II峰(8035m, 世界第13);
1985登Annapurna峰(8091m, 世界第10),
1985再登Dhaulagiri峰(8167m, 世界第7);
1986登Makalu峰(8485m, 世界第5),
1986登Lhotse峰(8516m, 世界第4)。

Messner說:「如果有人告訴你他在聖母峰頂上感到登峰造極之快感,則他是在說謊!因為那是個嚴酷、恐怖、危險的地方!」但為何還不計代價去攀登聖母峰?「因為沒有死亡的可能的冒險是不可能的」,他說:「勇氣只是害怕的另一面;因為我害怕,所以我需要勇氣。在登山前,我已活在登山的視野裡,我夢想它,計畫它、準備它、訓練它。所以當我開始登山時,特別是當我面對巨大山壁或困難時,我完全專心一志而無視於任何外界的存在;在這專心一志中,任何事情似乎都變得很合理,危險似乎也不再存在了。」

完成登頂14座世界高峰後,Messner突然失去爬山的衝動與目標;他轉而挑戰另一種極限──越野橫渡南極圈,並在2004年以60高齡橫越2000公里戈壁大沙漠。現在他專心經營他創立的Messner登山博物館,裡面多是他的傳奇故事,畢竟他曾經「與山相遇」,且發出熊熊火花;他希望與大家分享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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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2013烏來鐵馬行

聽說「桶後越嶺」在烏來山區,沿溪行,間或需扛鐵馬翻山越嶺,似乎新奇美麗,也激起我一種年輕壯遊的好奇與想像,我決心前往探索一試,在還未太晚之前。

烏來在新店台九甲線13K外,新店在大溪龍潭50K外,從龍潭前往,需要翻山越嶺,長途跋涉,也需要一些體能考驗及一些執著熱情,這對我這耳順之年之老翁而言,越來越顯得動機不足、目標橂糊,而難以成行。但我還是趁著晨光清涼,抖擻著沿大漢溪自行車道,過鶯歌三峽,轉安坑新店,再沿新店溪轉台九甲線往烏來前進,像首無名老歌,且行且哼在逐漸繁忙又逐漸稀疏的迢迢車道上,沿路遇到不少男女單車騎士英姿煥發,感覺青春活力與鼓舞!

過烏來轉孝義,沿桶後溪行,山勢鮮明秀麗,溪水潺潺清澈,感覺清幽自在,與烏來市集之人潮喧嘩,十足有別,似乎遊客之意不在水山而在熱鬧,不亦宜哉!在孝義派出所前休息午餐,陽光和煦溫暖,真想在大石頭上睡個大頭覺,也曬曬太陽。但我辦個入山申請後續前行,至台九甲線終點(桶後林道起點),遇到檢查哨告示著桶後林道因蘇拉颱風損壞而禁止通行而折返。聽一位年輕車友說派出所旁有條林道(內洞林道)可去走走;這種「順便」的臨時起意,又給我一種不確定的誘惑,想我老遠跑來,值得多走一程去探索。故一路蜿蜒上坡,路況良好卻也多處青苔,顯然人跡稀少行人罕至,我也漸失方向,不知身在何處,幸好最後山路戞然中止,我也順勢回頭,可見桶後溪及台九甲線蜿蜒舖陳在山腳下,正是我來時路也。

下山回程可感覺烏來有山有水,清新美麗,且山路起伏有緻,富有挑戰性,頗合單車一日遊。一路獨行,回抵石園二村已近黃昏,感到長途跋涉與穿越時空之勞累與滿足,直到下週末驛馬星動再激厲我去遠行;而每個遠行,似乎都是一個新的開始,也是一個新的體驗與過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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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2/2012那棵挺拔的老樹
(Anonymous):
There was a young man who said, 'God
Must find it exceedingly odd
That that stately old tree
Should continue to be
When there's no one about in the Quad.'

To which comes the reply (attributed to Ronald Knox):
Dear Sir; your astonishment's odd.
I am always about in the Quad,
So that stately old tree
Will continue to be,
Since observed by, yours faithfully, God

從前有個年輕人說,上帝
想必發現非常奇怪
那棵挺拔的老樹
怎麼一直存在
在那無人足跡的庭院裡。

上帝說:
親愛的年輕人,你的驚訝很奇怪。
我一直就在那庭院裡,
所以那棵挺拔的老樹,
必將繼續存在
因為有你忠實的上帝的關注

From "Reliable Knowledge: An Exploration of the Grounds for Belief in Science", by John Ziman

11/27/2012
話說在科學疆界裡或在自然世界裡有些事物很奇怪,不是一般聰明人類汲汲營營於日常生活所能理會或理解,如本文那棵老樹怎麼一直存在這回事。一般人遇到這種哲學家的事可能搖頭一笑一走了之(事不關己,生活重要),另些人可能視為上帝奇跡而竊喜之,另些人可能不信上帝不給個答案而非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可,且得天得厚而創造些神奇理論「解釋掉」某些奇跡。在眾多神奇理論中,可能以量子理論最神奇,因它試圖解釋或描述微小粒子世界的奇怪行為。雖然量子理論取得多數科學家的支持與認同,但對其適用範圍及解釋則仍各有千秋,其中又以哥本哈根解釋最俱「權威」,說在某一有覺生物觀察某一粒子波函數之前,該粒子之存在或行為都只有機率性描述,無法確定;著名的「薛汀格之貓」的生死問題就是個例子,說在大科學家薛汀格先生或某個觀察者打開黑盒子去看看那隻可憐貓死了沒之前,那隻貓只能在「生死之間」半生不死或生死成謎,沒人知道答案,所以首重觀察者角色。但誰是那個觀察者?貓自己行不行?全知全能的上帝行不行?Who knows?

這首打油詩之趣味可能在於它是在量子理論的框架脈絡裡提問巨觀世界的老樹存在問題,問話者顯然已知(已觀察)那棵老樹的存在而明知故問,答話者也試著以上帝口吻打趣說上帝就是那個觀察者,所以雙方信口開河廢話連篇,而這可能就是這首打油詩之用意也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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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2012記北橫太平山鐵馬行

聽說太平山翠峰湖秋色正濃,山毛櫸正紅,正是賞秋好時機,令人心動;也聽說辛棄疾說「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所以我一早趁著天光未明,四下靜寂,跨上鐵馬直往北橫太平山行,看看「廉頗老矣,尚能騎鐵馬否」,也順便去賞秋。

過石門水庫,山色朦朧,已有不少早覺者健步其中,顯然養生有道,怡然自得,而我輕輕滑過昏暗的環湖公路,像個夜行者。過阿姆坪進入北橫,一路上爬,像首熟悉重覆的老歌,不覺已到復興角板山,乃停車吃早點。老板親切招呼,說他早年亦曾單車往返台北,當時路況與車況皆不如目前,說他專心營業,已無暇作此逍遙遊矣!我亦無暇久留多聊,我還有遙遠里程在前頭。

續往巴陵明池行,一路山高水深,山迴路轉,頗是好光景,尤其明池前後路段,山巒起伏,稜線平整,展望蘭陽平原,是一段美麗公路,不覺出北橫。在路邊小店吃午餐,老板好心提供涼椅給我休息,不覺朦朧一睡到兩點才醒;老板打趣問我是否改變主意上山,似乎未曾見過我這種半途午睡的單車騎士;我趕緊肯定我的行程不變,只是有可能摸黑上山,他說無妨,四五小時應可上太平山,但我有點懷疑。

進入太平山公路,馬上感到山路險陡、腿力不繼、步步皆辛苦之困境,顯然早上之北橫路段已消耗大半體力矣!我只有調整步伐節奏,一步步穩定前進,想著路不走不會到,想著今日不走明日更難走,看著腳下車輪像隻怪獸吃掉山路里程。一小時後我終於爬上7K處之中間休息站,氣喘如牛,汗流浹背,趕緊休息補給一番。待要再往前爬坡時,巧遇友人車隊上山,真是相見歡,也考慮前路方遙及摸黑上山風險,乃決定放棄後半騎程,連人帶車一起搭友人便車上太平山,省去爬坡辛勞,並在山莊停車場就地紮營露宿,享受寧靜安詳之山中之夜,其中除了微微風寒,半無人語響,而滿天星斗歷歷在目,似有說不盡之神秘古老故事,費人猜想。

一夜好眠,六點醒來,神清氣爽,昨日勞累似已一掃而空。只見東方微白,群山嫣然,層層疊翠到天邊。不久朝陽露臉,金光四射,漫淹過山頭山腰,呈現強烈色差對比,乃至群山大放光明,像幅彩色動畫般,原來這就是日出奇景!待收拾營帳及早餐後,續往翠峰湖行。一路繞在山腰間,山風清涼新鮮,山景開濶明朗,頗是暢快好騎。到翠峰湖,已有山友清晨自山下出發來此會合,頗訝異我這麼「神勇」獨騎過北橫太平山到此一遊,不是瘋狂也輕狂!只是我已完成這個過程,昨日種種皆已成歷史,下一程要去山毛櫸步道賞秋才是當務之急。

山毛櫸說是冰河期稀有遺留植物,台灣以此處及北插天山處較富盛名,每年秋冬變色,點綴在迎風面山稜線上,如彩色走廊,成為著名賞秋景點。可惜此時已過其全盛時期,似是臨去秋波,只有滿徑繽紛落葉,仍可見其風華美麗。大夥讚賞之餘,相約明年再來。

走完山毛櫸步道,回頭再走一程翠峰湖步道,雖湖水低淺,仍可見其湖光水色之美不減,只是午後雲霧湧現,大夥乃賦歸下山;其中盧兄特地攜鐵馬上山前來助陣,乃一道騎車下山,在陡峭急彎之太平山公路上放足狂奔,有些騰雲駕霧騎虎難下之感,頗是驚險刺激,直到出口才覺危機解除;時山友已在路旁等候,說下山時間相差僅約十分鐘,可見我等神速之一斑。後乃再搭黃兄便車回龍潭,結束此行,多少釋懷「廉頗老矣,尚能騎鐵馬否」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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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涼好個秋

時序涼秋,天色早晚,下班打完球騎車回家時,已是夜幕低垂,四下無人。我橫過空蕩蕩黑壓壓的廣大院區,一片死寂,像個封瑣遺忘的城堡,看不到昔日燈火通明的圖書館人潮,看不到花前樹下談天說地的熱情男女,只有三兩成群慢跑的同仁,像個黑影飄浮在昏暗的車道上,稍恍神一不小心就可能一頭撞上,不免感到撲朔迷離。再跫過十一份石管局等熟悉的鄉村小路回二村家,老婆已煮好一桌好菜,等著我這個老公回來開動;其實也只有一對老公老婆簡單吃吃而已,老婆卻總不是簡單煮煮,而是費心費力去張羅調配,似乎跟兩個寳貝女兒在家時一樣豐富,似乎時光還停頓在過去某個節點,永遠揮之不去。

天涼好個秋!年齡日長,志趣日短,年少輕狂時的什麼雄心壯志,看來都是些虛張浮夸的形容詞或打朣臉充胖子的自我安慰,現在更感到時不我予江郞才盡,更感到一事無成焦急無奈,卻也越來越不耐煩瑣碎細節,越來越不喜歡逢迎應酬,也越來越淡薄無感於人情世故、婚喪喜慶、或生老病死。哈,這些都是好個天涼好個秋之故??


註:「天涼好個秋」一詞來自南宋詞人辛棄疾的詞「醜奴兒」,說的是個愁字,本文當然沒那個意思。他的詞是: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辛棄疾的「天涼好個秋」是他「識盡愁滋味」後「欲說還休」的隨意話題,好像不知從何說起而說些自然天候的普通話,可能跟當時季節無關;但也可能當時正是「天涼好個秋」的季節,而讓他更加文思泉湧多愁善感,而寫下如此千古名詞,亦不枉詞人一番愁滋味也乎!?

辛棄疾此詞的愁說得含蓄婉約,其實他以豪放著稱,如《西江月》:
「醉里且貪歡笑,要愁那得工夫。近來始覺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昨夜松邊醉倒,問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
如《青玉案》:「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說到愁字,騷人墨客總是特別多愁善感能文善道,留下無數動人詩篇,賺人無數眼淚,其中尤以北宋女詞人李清照(1084~1155)流離顛沛兼憶亡夫之詞,堪稱其最。如《武陵春》: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如《聲聲慢》:「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又如《孤雁兒》:「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沈香煙斷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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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如常騎鐵馬去上班,還為增加點路程及難度,總會繞道三坑鐵馬道,享受點下坡的乘風快感及上坡的淋漓熱汗,還可欣賞三坑老街及大漢溪畔的田園風光,一舉兩得,也是一天的良好開始。

今早如常行經番子寮路時,兩隻鐵工廠的「家狗」已對我視若無睹,但剛好來了一隻「野狗」,三隻狗頓時像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又跳又叫熱情招呼,不規則奔走穿梭在狹小的自行車道上。我躬逢其盛心生警惕,但說時遲那時快,還是硬生生撞上亂集團中倒退嚕的一隻;我也別無選擇,只能應聲幡然落馬,跌坐路中央。三隻狗沒事,但反過來對我猛吠,顯然受到驚嚇,也抗議我侵犯它們的自由空間。一旁的老板娘目睹這場面,也看我的狼狽狀,一時想不出好話安慰我,卻也忍不住說:「納也安妮?狗又沒追你,你納也家已爬爬倒?」,我摸摸疼痛不已的手肘及膝蓋,實在哭笑不得,無言以對,也實在想大吼:我自已跌倒?不是妳家的狗亂闖亂竄,我怎會自己跌倒??但這種爭吵無補於事,我扶起鐵馬,趕緊回辦公室包紮了事。同事又好心又好奇問我怎麼回事,我不想重覆說這篇故事,只說「我皮疼啦!」

這是我「該來的或遲來的」總會來的「鐵馬撞上野狗」記,雖然覺得倒霉,但也不免暗自慶幸它只是一點皮肉傷,也慶幸它發生在平地上而非荒郊野的下坡路段上,不然可能不會這般便宜了事,然哉?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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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自我來龍潭已過30寒暑,自年少輕狂到年老昏花,得謀一官半職養家活口,尚無匱乏之虞,仍覺慶幸而不敢妄自菲薄;但美中不足的遺憾就是不會聽也不會講客家話,不管半數同事都是客家好漢,也不管他們如何熱心「傳道授業解惑」,我總是「言者諄諄聽者藐藐」,一竅不通兼滿頭霧水,多年來毫無長進,真是慚愧氣餒;有時午夜夢迴,不免百思不解為何客語如此艱深難學,30餘年仍不得其門而入,如何自稱好讀書人?也不免納悶如此客語教學豈不失敗,客語傳承豈不有斷層之虞?若再胡思亂想將此個例推及其他台閩原民方語之教學與傳承或推及世界各地消失中之方語,豈不也有相同困境?如此世上豈不只剩下少數幾種強勢通用語言,語言多樣性豈不與生物多樣性之消失一樣消失?如此豈不危及整個族群或國家或人類之文明發展?若再胡思亂想萬一我的母語也在消失危險名單中,萬一我是我的母語的最後一個倖存者,這個世界豈不應該為我所代表的語言辦個什麼研討會(也許我可在會上朗誦一些他們聽不懂的詩歌文章讓他們驚嘆一番),熱烈宣傳保存文化遺產的可貴??

(二)

前文中「萬一我是我的母語的最後一個倖存者」並不是我天方夜譚般的荒唐虛構,至少國家地理雜誌(NGM, July 2012)就圖文並茂報導幾個瀕危語言的案例,如墨西哥加州灣的Seri語(650-1000人)、印度東北部的Aka語(1000-2000人)、俄國與蒙古交界的Tuvan語(235,000人)等之沒落狀況,也報導美國加州的Wintu語、奧克拉荷馬州的Euchee語、亞利桑那州的Chemehuevi語之最後一個說母語者之訪談,可見一斑。

據聯合國教育科學文化組織(UNESCO)統計,現在世界上約有7000種不同語言,其中約55億人口(78%)使用85種最強大語言,約30億人口(42%)使用10種最強大語言(依序為中西英阿印孟葡俄日德),約僅825萬人口(0.12%)使用最弱小的3500種語言,尚約有2724種語言瀕臨嚴重威脅或滅亡,其中台灣部份原民部落語言也在嚴重危險語言之列,可見語言本身也有生老病死問題,也有其消長更迭過程,但看其所代表的文化價值與功能而定。

UNESCO說弱小語言的消失滅亡是現代社會日益全球化、多連結化及均勻化的必然結果。一些強勢語言夾帶著迷人的物質主義及奢華消費觀念,正無孔不入侵入每個偏遠村莊部落;部落父母們經常鼓勵其子女放棄傳統之封閉語言而學習那些可讓他們得到更多教育及成就的強勢語言,即使都市父母們也不惜代價鼓勵或強迫其子女們學習第二第三外語,同樣助長強勢語言而剝奪弱勢母語之傳承發展,所以如何抗拒強勢語言侵襲、保有本土語言文化傳承、且能在日益全球化、多連結化及均勻化的社會中生存發展,是本土族群社會國家整體的職責。

(三)

保存一種語言的方法之一是文字書寫與編纂字典。語言學家又愛又怕為一種只有口語而無文字之語言創造文體,因為用來保存語言的字母系統會改變語言特性,也將語言學家從觀察者變成創造者而非保存者。語言學家在偏遠地區訪查耆老並進行字彙發音及語法分類,幫助保存一種語言,但卻無法竟其功,因為語言形塑人類經驗及認知,也是一種身分認同特徵之一,故需從語言內部出發,與有榮焉使用在日常生活及文字書寫中,這是語言傳承所必需的關鍵品質。

以前母語教學曾受到政治力不當干擾,讓母語傳承倍感艱辛危險,一些鄉土文學作家之苦難經驗便是一個鮮明例証。現在則是個全球化、多連結化及均勻化的訊息發達社會,母語之教學傳承也面臨新的困難與挑戰。我知道我的客語學習經驗是個失敗例子,但我也無法流利使用我的母語於聽讀說寫,讓我相當佩服一些名人名嘴之滔滔不絕長篇大論。最近經由友人介紹,開始閱讀一些台語雜誌刊物,如海翁台語月刊、台江台語文學季刊,深覺新鮮有趣,大有幫助我的台語聽讀說寫。希望假以時日,我也可以「喙講父母話,手寫台語文」,為台語盡一分心力,不要讓我的母語變成一個瀕臨消失之「危險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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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2012一日雙北鐵馬行
在臉書上看到逸光鐵馬隊一群年輕好手們輕鬆完成一日雙北行,六點在大溪頭寮,八點就已在復興巴陵橋頭,還高舉單車過頂,展現健美英姿,顯得英氣煥發,讓我下定決心去嚐試這個久來不敢輕易嚐試的雙北行程,至少可以測試我多久可到巴陵橋,再決定是否完騎全程或回頭。
所以天剛微亮即出門(事後証明應再提早出門較好),六點在石門水庫頂,見它浴在金黃晨曦中,顯得輕妝淡抹,秀色可餐,而一路環湖山明水秀,騎來神清氣爽。我目標明確,步伐穩健,在北橫公路之雄壯景觀中奮力忘我前進,似乎不覺山路之辛苦或遠近,也不覺已到雄偉壯觀的巴陵橋,剛好比逸光健兒們之記錄晚一小時,感覺體能還好,心中盤算應可完騎全程目標!
稍息後續往明池前進,這段20公里之連續上坡路段,是北橫艱困路段之一,騎來吃力,且部分路段仍有積水,路邊山壁偶有瀑布沖瀉而下,是此次天秤颱風之豐沛雨量所致。我無所罣礙獨行在山路中,約二小時後抵明池山莊,看它在不知多少山迴路轉後出現在眼前,像個山中傳奇,感到親切美麗。過明池後不久即下坡,遙望前後青山綿延,蟲鳴鳥叫,如置身在原始山林中,而北橫公路如一條綠色長龍,繞過山腰,通往不知名的遠方,消失在水平線的另一端。這段下坡路段九彎十八拐,林木幽深遮蔽天空,走來清涼暢快,不覺已出北橫百韜橋,時間已過六小時矣!
出北橫,續沿台7公路蘭陽溪畔北上。只見蘭陽溪水濁流滾滾,奔馳在大片河床之一二蜿蜒河道上,不少農民仍在河床上與河爭地,辛勤耕耘著,在廣大山水間顯得很是渺小單薄,更不用說一季辛苦可能在滾滾惡水下瞬間化為烏有;只是農民靠天吃飯,他們無怨無悔。我在路邊一間簡陋小吃店休息吃午餐,因它視野開朗,景緻如畫,卻也剛好讓我躲過一場急雨,且趁空打了一盹,一舉兩得也。
台7公路一直沿著蘭陽溪畔北上,直到宜蘭市後轉東往壯圍後,我才取道環河路北上接台9公路往礁溪,直奔我的目的地──北宜公路。沿路看到家家戶戶在自家門口擺設香案祭拜好兄弟,似乎是台民敬重神鬼習俗之特別寫照。我看天色不早,且西邊山頭烏雲朶朶,顯然山中有雨,我己有摸黑回家的心理準備。此時已是下午四時矣。
北宜公路的「九彎十八拐」,確實名不虛傳,我只能埋頭苦幹堅定前進,過了一彎再一彎,忘了轉了幾個彎,好像一直繞著美麗的蘭陽平原及藍海中的龜山島旋轉,可見陽光下的蘭陽平原阡陌交通良田美竹,確實富庶美麗。一小時後終於爬上九彎十八拐後的石牌公園,漸有濕冷感覺;在小攤販買顆茶葉蛋及飲料,換件乾衣,再衝往山谷中的坪林小城時,暮色漸濃,且大雨傾盆,不得不在7-11店前躲雨發呆。這個山城風華不減,不因北宜公路之沒落而失色,自有其得天獨厚之鍾靈毓秀,也因其發展觀光、治溪闢建完善之自行車道,吸引不少觀光遊客故也。我趁著大雨稍歇,趕緊上路,不敢久留,因為「路不走不會到」,我還要爬上另一陡坡上小格頭,且還要迢迢越過台北盆地回龍潭也。
小格頭是北宜公路最高點,在翡翠水庫興建前,是通往當時著名營地鷺鷥潭的主要入口,現在則只剩一間咖啡店及小吃店,顯得古老昏黃沒落。我又濕又渴又餓又累,小吃店卻說要打烊了,只剩魯肉飯,真是難以下嚥;還好老板娘見我一身狼狽,好心幫我煮了一碗蛋花湯,溫暖又解渴;我舉個大姆指說讚,讓老板娘笑顏逐開,推說是我饑渴過勞之故。
北宜公路過小格頭後變成又彎又陡的急下坡,在夜色低迷燈火不明且雨勢綿綿下,變得危機重重;我只能全神貫注,靠著中線騎,但前後來車時,都讓我騎來驚心動魄,直到接近新店市區,重見燈火通明車水馬龍,才覺得回到文明世界一樣。我繼續往安坑三峽前行,一路獨行兀兀在空寂清冷的山路上,一坡又一坡,像個夜遊神,感覺有些撲朔迷離,直到最後通過大溪武嶺橋,上員樹林,回到二村溫暖的家,時間已近午夜11時矣!哈,我終於完騎一日雙北,辛苦有價,良可浮一大白,自我嘉勉慶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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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來瘋」之謎?
台裔美人林書豪(Jeremy Lin)崛起NBA,刮起「林來瘋(linsanity)」,瘋迷全球,更瘋迷台灣,是繼「妮來瘋」或先前之王建民、盧彥勳等人之後之另一風潮,讓人雀躍期待,與有榮焉,顯見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也可印証美國故總統隆納雷根所說「那些說我們處在一個沒有英雄人物時代的人,只是不知道往那裡去尋找而已」(Those who say that we’re in a time when there are no heroes, they just don’t know where to look.)所言不虛也!

但我有點好奇不解,若雷根所言不實,或若我們這個時代確實英雄嚴重缺貨,供需極度失衡,以致人心惶惶無所寄託,極需英雄現身以填補這個空虛,則任何英雄人物必然成為競相追逐崇拜之對象,則必然造成奇貨可居而蔚為搶購風潮,故形成「林來瘋」或「妮來瘋」或其他瘋潮,亦不足為奇也;再若此一瘋潮純屬新聞媒體特意推波助瀾炒作之效,而新聞炒作又屬新聞媒體之當然功能與職責,則我們必可期待「林來瘋」或「妮來瘋」或其他瘋潮之層出不窮也,則英雄塑造與英雄崇拜相得益彰,不亦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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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逝世已快週年,還是不時想起他,似乎還看到他穿著西裝拖鞋、面帶笑容的硬朗瀟灑模樣;以前就很少跟他在一起,因為我一直在外唸書工作,除了寒暑假或過年過節回家外,很少有共同的活動或話題;我似乎沒讓他操心過我的求學求職或成家立業等事,而他似也採取放任放心態度,從不囉嗦過問我的家庭或經濟狀況。老爸一向樂觀自在,隨遇而安,直到老媽過世後才略覺蒼老。現在他應該依舊硬朗瀟灑,雲遊四海,我特別以多年前一篇短文來懷念他。。。

8/25/2006我爸我家

休假兩天回鄉下去,只想去看看老爸及老家,或想回家給老爸看看我們,或確切點想去滿足自己潛意識裡回家的想念與衝動。兩個禮拜走一趟,還是不時感到驛馬星動般,沒個穩定感;一種鄉關難越的猶疑與怯情?

老家有些遙遠,路程有些勞累,這些都是我這個青黃不接的半百老者一些行動或不行動的藉口與障礙。但老爸與老家的呼喚,總像沈潛在地底的微弱振動一樣,一半挑動我的神經,一半存在在我的想像裡,而我似乎正追逐那微弱的振動與想像,迢迢回鄉下去。

老家還是一片寂靜安祥,連週邊田地與農作都沒多大改變,只有田邊三兩老農還能依稀記得我這個同鄉,抬頭微微打著招呼。看他們古銅色的皮膚,粗壯的手腳,半白的頭髮,很難想像他們正是我的童年玩伴。村中年輕一代幾已走光了,因為他們認為外面即使謀生不易,但留在鄉下肯定沒出息。年輕人走了,留下的是他們的小孩,給這些老農們照料作伴,也給這個沈寂農村一些孩童奔跑的笑閙聲,象徵這個曾經人聲鼎沸活力充沛的農村依舊存在。只是農村老化是個不爭的事實,這些孩童能否成為這個沒落農村的生力軍與新希望,恐怕無人可以肯定。

老爸依舊硬朗,每天騎著他的老機車,到處東奔西跑,到田裡去看他熟悉的農田的栽種採收,到村中雜貨店跟人家泡茶聊天打牌,還可「遠征」到鎮上去加油繳費吃麵攤等,似乎跟他昔日一樣乾脆俐落。他曾經日本統治後期的物資缺乏,及戰後政府來台的百廢待舉。那時農村生活拮據艱難,恐非現代富足生活可比,但老爸從沒抱怨,也從沒離開這個村莊。他的老爸老媽沒給他任何資產,但給他一副硬朗壯碩的好身體與好心腸,可以吃苦耐勞,幫農種田,和樂生財,腳踏實地認真過每一天。他就這樣全心全力投注在這片土地上,每天與陽光汗水、泥土農作物為伍,似乎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他不曾苦惱什麼人生意義或目標之類的問題,因為食指浩繁,一家生計全在他肩膀上,即使偶會在夜深人靜時想到為誰辛苦為誰忙,也可能很快便煙消雲散進入夢鄉,真正擔心我們教育經濟問題的其實是老媽。現在孩子們都長大了,更沒有這些問題了。這大概是他心無掛礙,一生硬朗如故的原因。

老爸年齡日增,其實是個不爭的事實,尤其在村中耆老逐一凋零後,大家會屈指細數村中碩果僅存的耆老人物,發現村裡早就沒人可跟他比老了──老爸已高齡九十有三!九十有三?老爸不覺得這是什麼偉大數字,也沒想到「老」這回事。他只疑惑或遺憾這些老朋友怎麼一個個走了?怎麼泡茶聊天的對象日漸稀少了?他顯然不會多愁善感去想些無可捉摸或解決的問題,直到去年夏天老媽以88高齡駕鶴西歸,他才真地感到世界變了,而他似也一夕變老了。他開始若有所思,靜坐發呆,似乎週邊事物離他越來越遠越模糊,世界也逐漸消散流失。他向來不喜歡長篇大論或拐彎抹角,所以我們便也半強迫他到兒子家輪流住宿靜養一段時間,過過「有條有理」的生活。當他回復一些往日神色後,雖沒說什麼「田園將蕪胡不歸」之類的文言文,但寫在他臉上的確是他想回到鄉下的表情。他知道外面世界大不同於鄉下老家,也知道世界變化很快很大,但似乎只要他回到鄉下老家,他就會像待在城堡內一樣安全自在。所以他又回到鄉下老家,我們也只好定時回去看他。

陪著老爸到村中雜貨店走走,去看看他的老伴們,也看看他們的休閒活動。店老板跟我是同年,一眼就認出我這個「稀客」,親切招呼著我怎麼有空回來,笑問著老爸要不要打幾副四色牌消遣消遣。店老板的兒子正要接掌這間雜貨店,也親切送煙送檳榔,叫著伯公叔叔,還介紹一旁玩耍的小孩叫伯公祖叔公等,有著生意人的親切伶俐口吻。店中貨色琳琅滿目,多是油鹽醬醋茶等日常用品,但主要還是煙酒檳榔及飲料,而電視還播放著熟悉的布戲影集,似乎離開兒時景象不遠。也許這是平凡農村生活的一點縮影,需要配合著田園裡的火熱太陽及青年男女的打情罵俏,才能顯現農村生活的活力與色彩,只是物換星移時空不再,這個舞台已漸漸冷清稀疏,只有這間雜貨店多少見証著當年熱閙風光,讓人發點思古悠情。

落日餘暉映照著滿天雲彩,青綠農田綿延到天邊,我們仍需遠行離開回龍潭。老爸說他一人習慣了,自可料理起居飲食,且鄉下生活自由自在,無庸我們掛慮。我們無法勉強什麼,只能揮手作別。這裡是他辛苦經營的家園,寫著他的歷史故事,我們分享他大半輩子的美好時光,也是相互歷史的一部分。每次我總想去探索發掘老爸的傳奇故事,每次總覺得它俯拾即是,卻又覺得它零亂散落,無以為繼。也許老爸並不在意他的故事如何撰寫或解讀,他活在那個每個夜晚必然滿天星星的時空裡,他就是一部活歷史;也許老爸仍會騎著他的老機車,到處尋尋覓覓他的美麗回憶,也許他早已忘懷這些過往足跡。我總會帶著滿足的心情回到工作崗位,等待下一次驛馬星動再回鄉下來。我知道老爸仍會硬朗如故,在庭院前一次一次笑迎我們回去,目送我們離開。這裡是我的老家,老爸是老家的地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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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2012 牛頓,最後的魔法師

當愛因斯坦以其驚世天才為人類揭露宇宙深層真理時,牛頓(Sir Isaac Newton, 1642~1727)已在「真理大海」中大放光明二百餘年,因為他晚年曾說:「我不知道世人如何看待我,但我覺得我自己就像個在海邊玩耍的小孩,偶而撿到一二顆比較光滑漂亮的卵石或貝殼而高興不已,整片真理的大海仍在我眼前未被發現」。

牛頓集物理學家、數學家、天文學家、自然哲學家、煉金術士、神學家於一身,是史上最偉大且最有影響力的科學家之一。他在1687年發表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則」,融合伽利略及克卜勒等人學說及他個人的偉大創見,創立三大運動定律及萬有引力定律,統一規範宇宙間所有物體之運行法則,奠定古典力學(機械論、決定論)基礎,至今仍為通用典範(只在高速或強引力場下例外)。他還創立光學理論、微積分、函數根求解法(牛頓法)等,每項皆是超凡成就;更令人驚訝的是,這些超凡成就皆在他1665年避居鄉間時所獨力完成,史上只有愛因斯坦1905年之天才創作可與之媲美,難怪英國詩人A. Pope在其墓誌銘上讚誦他說:「大自然及其法則隱晦不明,上帝說:「讓牛頓出來吧」,於是一切真相大白。」(Nature and nature’s laws lay hid in light; God said “Let Newton Be” and all was light.)

牛頓在科學成就上之燦爛光芒,掩蓋他在人格特質上的一些怪異行為,如他的一些科學發現早在1665年間完成,卻秘而不宣一二十年後才發表,理由只是「怕被批評」,或在別人發表類似科學發現後才爭議其優先權,如與虎克(Robert Hooke, 1635-1703)爭議光學發現之優先權,且因後者批評他的光學理論而大怒,卻因後者德高望重而敢怒不敢言,直到後者死後才發表其著作(1704年),還曾在期間(1676年)寫信給後者說:「如果我曾經看得更遠,那是因為我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緣故」,刻意宣示他的成就高於後者且嘲諷後者之身材絕非巨人;其實虎克「差一點」就發現牛頓所發現之「平方反比定律」,差一點讓牛頓無法專美於前;其實牛頓光學理論獨尊光的「粒子說」,足足阻礙光的「波動說」之發展一百餘年,實在是一種歷史的弔詭;又如他在1693年發表「微積分」,極力攻擊醜化德國萊布尼茲(Gottfried W. Leibniz, 1646~1716)之同一發現之優先權;又如他爭取佛蘭斯蒂德(John Flamsteed, 1646~1719)之天文觀測資料不果,而刻意利用他皇家科學協會會長職權而刪除後者之論文指引等,不僅斯文掃地,更是科學界之醜聞。

牛頓在科學成就上之燦爛光芒,也掩蓋他在科學成就外之成就,如他所深入投注之聖經註釋或奧秘教義或煉金術之研究,尤其後者更使他於1692年因有毒化學試驗而嚴重傷害身心,幸好完全康復。其實他在完成早期科學研究後,已轉移大部份時間精力於政治、金融及宗教秘義之研究,少有其他科學研究與貢獻。

牛頓是個虔誠的宗教信徒,但不是個正統基督徒,因為他不相信正統基督教之「三位一體」教義,也不相信「地獄」之說。其實他的科學研究動機,在闡明上帝的創造意志多於在追求科學的真理。在他顛峰時間,他甚至自認為是上帝行動意志的最後代言人(the last interpreter of God's will of action)。他的最大興趣在於探究煉金術等秘術之奧秘,深信這門「玄之又玄」之神秘智慧可上溯至開天闢地之遠古時代,只能藉由超靈神祇傳給人類或讓人類一窺堂奧。他日以繼夜閉門修煉,無不希望點石成金或長生不老,他的傳記作者邁可懷特(Michael White, 1997)甚至稱他為「最後的魔法師(The Last Sorcerer)」,可以想像他公開表演的稜鏡分光實驗,將上帝的光分解成七彩繽紛的彩虹時的驚人迷人效果!可惜天不從人願,他的煉金術實驗只讓他「汞中毒」而一無所成,枉費他的天縱英才。畢竟他受人景仰崇拜的是他的科學研究成果(雖然煉金術也是一種科學實驗活動,但錯在方向上而失敗),而不是他的個人「神通」。若不是他著迷於煉金術之研究,而是用其天才於更深奧之科學研究,則人類啟蒙受惠之程度將更難以估計。但以牛頓之聰明智慧,難道不能預見煉金術之死胡同?或他深信上帝之無邊智慧絕不我欺而獻身?恐怕是難解之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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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因斯坦的宗教觀

愛因斯坦是緃橫廿世紀物理學界最顯赫及代表性人物,家喻戶曉,不僅科學成就登造極,更是智慧與天才的代名詞。他的相對論完全且永遠改變了人類對自然世界的觀點,但讓他贏得1921年諾貝爾物理獎的,不是他1905年之狹義相對論或1915年之廣義相對論,而是他1905年的光電效應論文(關於光的產生與轉換的試探性觀點),這篇論文也奠下量子力學基礎。但當量子理論以統計機率方式而不以因果關係來描述次粒子世界之行為時,他從慢慢疏離變成堅決反對這個他一手幫忙建立的理論。他的堅決立場可從他與量子論大師尼爾波爾(Niels Bohr)的對話來代表:「你相信玩擲骰子遊戲的上帝(統計機率論),我則相信確定性之因果定律。」(You believe in the dice-playing god, and I in the perfect rule of law)

這種科學決定論讓人好奇他在宗教決定論上的立場,甚至好奇他是否相信神。對此,他在1929年告訴猶太教牧師葛斯坦(H.S. Goldstein)說:「我相信斯賓諾沙(荷蘭哲學家)的神,祂顯示自己在這世界的秩序合諧裡,而不是另種只關心人類命運及行為的神。」(I believe in Spinoza's God, who reveals Himself in the lawful harmony of the world, not in a God Who concerns Himself with the fate and the doings of mankind.)

愛因斯坦在一封回應一些傳聞他崇拜「猶太基督神」的信中,澄清他的宗教觀說:「這些人對我的宗教信仰的傳聞當然是個謊言,且一再系統性地重複發生。我不相信某個人格神(persoanl God);我從未否認我這個信仰,且已清楚表明我這個信仰。如果有某種稱為宗教信仰的東西在我腦海中的話,則它是我對這個科學所能顯現的宇宙結構的無限讚美!」(I do not believe in a personal God and I have never denied this but have expressed it clearly. If something is in me which can be called religious then it is the unbounded admiration for the structure of the world so far as our science can reveal it.)

愛因斯坦自認為是個虔誠的「宗教人」,他在1940年發表在〈自然〉期刊的一篇題為「科學與宗教」的文章中說:「對我來說,一個受宗教啟發的人是一個盡其所能從私慾中解脫,且對崇高價值充滿思想、感情及熱望的人,不管這些價值是否與某個宗教神結合,因為不然便無法解釋佛陀或斯賓諾沙也有宗教性格。」他認為科學與宗教衝突是由於一些「致命錯誤」所引起,且即使科學與宗教領域壁壘分明互不轄屬,兩者間仍有強烈的互補關係及依賴性,他說:「科學少了宗教便跛腳,宗教少了科學便盲目,兩者間之正當衝突是不可能存在的」,他認為「人類或神祇都不是自然事件之獨立原因。科學無法一一反駁神干預自然事件之教條,因為後者可永遠躲在科學尚未充分探索的角落裡。」

其中「科學少了宗教便跛腳,宗教少了科學便盲目」是他廣為世人引用的引言之一,讓不少宗教人振奮不已,但他已一再表明他不信某個神,所以說「愛因斯坦是虔誠的宗教信仰者,相信上帝或有神論」並不完全正確,但看這個神是什麼神而定。是耶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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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德像病毒,只在特定季節爆發流行,如台灣921地震或88水災或美國911恐怖攻擊或日本311地震浩劫等天災人禍發生時,人心深處之善良美德,就像感冒病毒暴發一般,引發熱烈的救災救難善行義舉,讓人感動振奮讚美。但有些美德,如儉樸節約與謙虛,則在世人追求經濟繁榮及感官享受中漸漸消聲匿跡,只見虛榮浮華當道,奢侈濶綽為榮,上下交爭利,笑貧不笑娼,社會道德淪喪價值混淆,人心錯亂迷失。這時我們應該謹記虛榮浮華並非美德,儉樸節約與謙虛才是。

我們不難發現儉樸節約與謙虛美德如何消聲匿跡,如何變得不合時宜。九0時代後之經濟全球化趨勢讓拜金主義成為新的流行及新的詮釋,男女們珠光寳氣爭奇鬥艶,運動員在終點線上瘋狂炫耀勝利,建商們在高塔上銘刻他們的斗大名字比人還高,金融大戶建造別墅宏偉如城堡,政客口若懸河卻食言而肥,或大言不慚吹噓政績。在這種環境下,謙虛美德如何培養與實現?

謙虛意味著承認自己錯誤的可能,並對未知保持好奇開放態度。謙虛在私人領域裡是潔身自愛,在公眾領域裡則是謹言慎行,尤其在目前一些萬事通之專家名嘴充斥的時代。謙虛可容納問題的複雜性,尊重批評之正當性。但謙虛不必是軟弱或卑躬屈膝的代名詞,而是勇氣力量之特徵,即使知道後果無法預料而仍然挺身而出。

美國歐巴瑪總統一再謙稱他贏得2009年諾貝爾和平獎是「受之有愧卻之不恭」,但如果他只是口頭謙虛,心中卻沾沾自喜,或只是反批評對手對他不適格獲獎的批評,或只是意識形態作祟的華麗言辭,則他確實失去獲獎的真正意義及締造世界和平的大好時機。讓我們記得英國小說家珍奧斯汀(Jane Austen)在「傲慢與偏見」一書中的名言:「沒有任何東西比謙卑更容易欺人耳目,它經常只是一種漫不經心的意見,有時則是一種間接的自誇」。(”Nothing is more deceitful than the appearance of humility. It is often only carelessness of opinion, and sometimes an indirect bo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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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010 體罰無用論

許多父母親都同意,很少管教手段像體罰一樣能快速制止小孩之不良行為,但小兒科學期刊《Pediatrics》上之一份新研究報告表示,體罰雖可暫時制止小孩之不良行為,但長期則更加劇孩子之暴烈行為。這個結論正與傳統之「省了棍子,寵壞了孩子」或「不打不成器」等觀念大相逕庭,亦即體罰不僅不是有效之管教手段,且是無益且有害之手段,不可不察。

這個研究計畫主持人杜蘭大學泰勒(C. Taylor)教授說,研究過程中已控制(排除)小孩母親受到憂鬱、酗酒、藥物濫用、婚姻暴力或流產墮胎等不良因素(任一因素皆可增加小孩之侵略行為),而在2500受測小孩中,在3歲時較常受到體罰(每月超過二次)之小孩,在5歲時更有侵略性行為(增加50%),後者經常表現得「更反抗管教、更要求其願望與需求馬上得到滿足、更易沮喪、更易發怒、更易暴力攻擊同儕或動物」等。這個關聯性,即使已排除小孩天生具有之不同程度之侵略性,依然存在,表示不是較具侵略性之小孩較易受到體罰,而是體罰導致較具侵略性之行為。

泰勒教授表示,體罰導致小孩心理恐懼多於了解其原因。雖然小孩在體罰之恐懼威脅下停止某些行為,但他們不了解為何不該產生那些行為之理由。體罰甚至教育孩子們一些錯誤觀念,以為體罰(攻擊暴力行為)才是解決父母問題之手段,正與教育孩子和平理性之理念不合,導致孩子們認知錯誤與混淆,失去家庭教育或學校教育之信心,後果堪虞。

美國小兒科學會(AAP)亦不贊同在任何情況下施加體罰,認為體罰越重覆使用,越失其效果,也越使管教工作困難。畢竟處罰的目的是使小孩了解他們做錯了事情,並讓他們了解他們做錯事情的理由而不再犯錯。另方面,體罰是一種赤裸裸之暴力行為而非理性行為,本身即是它所要處罰之錯誤行為,故不可以愛子心切或恨鐵不成鋼為由,而正當化其使用或濫用,即使施罰者基於管教立場而「揮淚斬馬稷」,但受罰者之身心創傷並不因此而稍楫。畢竟從未聽說孩子之感念父母教養是感念其體罰,或感念體罰而促成其成功,或父母以體罰孩子為榮(而是終生耿耿於懷,愧疚神明)。故施罰者與受罰者雙方同蒙其害,無一倖免,則體罰體罰,可以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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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0/2010

時代雜誌專欄作家約耳史丹(Joel Stein)在其詼諧專文"Baby Makes Four?"中說,如果結婚的老婆不那麼動不動就哭成淚人兒,不天天啐啐唸著婚後關係如何如何,不在做愛後還依依不捨擁抱著,則結婚是人生一件美事,雖然我有時不得不感激我老婆容忍我三不五時犯了上述不該犯的錯誤。

我現在處在一種性別顛倒的窘境裡,因為我想要第二個小孩,但我老婆不想要,更不幸的是我缺乏那個使這個夢想成真的子宮,也缺乏那個偷偷移除她的避孕器而不讓她察覺的特技。故在無技可施之餘,我只好訴諸理性說理,說我們的第一個小孩多棒多可愛,我有絕對信心我們可以比第一個小孩做得更好云云。這時我發現老婆的反對理由是薄弱的;她說她只剩下幾年青春歲月好過,不想再去經歷那種腫胖又睡眠不足的苦難,還說她懷孕時患有甲狀腺失調、貧血、反胃嘔吐、腳踝腫脹、呼吸困難、及坐骨神經痛等毛病,還給我一封E-mail,附了一張她懷孕九個月的相片,看來神色憔悴又無性感可言,標題就寫著:「你想要再來一次嗎?」,但我覺得這些沒一項能夠讓我打退堂鼓,因為小兒讓我非常快樂,也讓我決心讓它再發生一次!

所以我需要一位專家去說服我老婆,所以我打電話給吉姆保羅杜卡,一個19個孩子的父親。他說我可先與老婆談談一些好聽又喜歡的名字,讓她心動。但為減輕老婆養育第二個小孩費用偏高的顧慮,他說:「告訴你老婆少去賣場血拼,你就可以多養幾個小孩」,讓我覺得他顯然不了解如何去激勵一個女人,即使他已有九個女兒。杜卡的老婆說我無法說服我老婆,因為我不是女人,不是說服她的適當人選,尤其說到疼痛及焦燥及晨吐及剖痕處;她說她了解我老婆的恐懼心理,所以「你最好能做的事是表現殷勤主動積極,讚美她是個高貴美麗的女人,告訴她你追求她及與她結婚的理由,而且你必需每天重覆告訴她這些事情」,因為「她是小孩誕生的地方」!最後杜卡建議我每個禮拜與我老婆約會一次,且強調耶穌對婚姻關係的重視。我說我是個猶太人,且我與我老婆都是無神論者,且她已是30有幾,所以即使耶穌也幫不了我們生第二個小孩的問題。

但我還是採用他談論名字的策略。我說安娜塔西亞固好聽的名字,因為我知道老婆喜歡它,但老婆說我們可以用它來稱呼我們的狗或貓;我說教育小孩互助互愛的觀念很有趣,老婆搖頭說多數小孩都愛吵架。我急了,不知所云說耶穌將麵包變成痳瘋病患──我真的對耶穌所知不多,我也告訴她說杜卡說要欺騙她讓她覺得被愛的計謀。老婆認真說:「這真有趣!我想這件事可能的唯一方法是表現你如何熱愛我及你如何渴望我的小孩(不是任何一個小孩)。我覺得我好像是你的烤箱,而這可以找任何一個人來當;你只是想要一個生小孩的工具而已!」

這真是個天大的誤會!事實上結婚前我一點也不想要小孩,但有了雷納羅後讓我覺得我與老婆比以前更親蜜,好像我們各自去探索一座美麗島嶼後,發現島上到處都是小孩的大小便!當雷納羅做出揚眉好奇的神情時,恰似老婆的翻版,我就禁不住喜歡他!我也曾看著老婆半夜溜進小孩房間幫他拉被而感動落淚。我很想告訴她這些感受,但當我開始想說時,老婆卻插嘴說:「越多小孩,越少做愛!」我相當程度相信我無法能實現我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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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2011 大滿貫鐵馬行

秋風颯颯,風吼連天,整個大地似在風吼呼嘯聲中蠢蠢不安,而藍天一色,深不可測。庭芳說麻州秋色漫山遍野,燦爛如火,美不勝收,我說台灣秋色深藏不露,非入後山古道不易觀賞云云,話說得有點虛心,實在不肯定秋色是否來臨?但轉念一想,何不趁此時機到山中轉一圈,看看秋色成熟否?說走就走,我跨上鐵馬往關西內灣尖石宇老行,準備再度挑戰「大滿貫」!

一早清涼,整條路上只碰見一位中年騎士同向而行。說他隨興自由行,說宇老難度高,一直「不敢」去挑戰;我說我也喜歡獨行,但不去試試看怎知道行不行,而體能只會每況愈下,今日不行明日更不行,何不即時去嚐試云云。但這些只是萍水相逢的閒聊,他當然不會臨時改變行程,我也不會邀他同行,故也漸行較遠各奔前程了。進入內灣,山勢顯然,油羅溪水潺潺;過尖石往宇老,開始進入漫長爬坡路段,蜿蜒陡峭,乾脆俐落就是爬坡;這需要龐大肺活量才能提供充足氧氣呼吸,需要堅強腳力才能爬升陡坡,需要專心致志埋頭苦幹才能步步高升,克服這長廿公里高八百公尺之挑戰路段。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抵於成,感到精疲力盡,汗如雨下,但不無自感欣慰也!

上宇老,突然想到馬美道路,臨時決定轉向這條人跡較少的山路。開始一路平整,山景開朗,群山一覽無餘,慶幸自己抉擇英明,直到一處小叉路口,指標寫著「李棟山莊」及「馬美部落8鄰」,路邊還掛著一幅觀光路線圖,詳細標示著李棟山古堡路線,讓人懷疑此路就是通往李棟山古堡,非我此行目標;但後者又多了「8鄰」兩字,似亦非正途,真是左右為難又不見半個路人可問,只好試往後者前行。結果一路急下坡,部份水泥路面更是破損嚴重,而荒山寂寂杳無人跡,幾處想著這般陡峭荒涼,萬一有誤,豈不寃枉?但越下越深,越走越心虛,只好硬著頭皮順著電線桿走,想著電線桿就是人類足跡與文明指標,也不無佩服台電在這荒山野外架設線路之功德無量也,但沒想到鑽出荒蕪山路來到一處平台之最後一根電線桿是一戶孤獨農舍,還有門牌號碼寫著「馬美部落8鄰36號」,屋前視野遼濶壯觀,梯田農作井然,但門窗緊閉,雜物散落,顯然主人外出久矣!不禁啞然失笑,不知續行下坡還是回頭好,想著若有郵差送信或台電抄錶,可真難為矣!此時我決定回頭是岸,「認賠殺出」,不願再往下探路;但回到半途叉路口,見一新鋪水泥路(沒電線桿,來時已取捨),又好奇心動,想著它可能是什麼政府產路道路更新建設計畫之一,應可通往某個聯外道路,故又冒險一試,結果不僅又急又陡又臭又長,且是死路一條!我不禁跌坐暗自叫苦,想著怎會如此鬼迷心竅,鬧此烏龍糗事?無奈只能再度推車回頭,好像足足多爬了一趟石門山,也白白浪費2小時,才又回到馬美道路,取道李棟山莊前行!不過上路不久,真在路邊看到那「李棟山莊」,依山建築,氣勢不凡,只可惜已斷垣殘壁、破舊零落如鬼屋,只殘留一些打油詩,如「山門不鎖待雲封,莊院無燈等月照」,可見莊主雅癖不淺;門口掛滿各式彩帶布條,是過往李棟山登山客之傑作!

我在李棟山莊破舊牌樓前稍事休息後,趕緊上路,畢竟已因迷路而擔誤不少時間,但馬美道路一路荒涼孤寂,水泥路面顛簸跳動,坑洞破裂銳利,且坡度陡急漫長,根本無法騎乘,連牽車下坡都變成小跑步,也連車胎都因此而刺破,真是又惱又急又疲憊,想著再破胎就完蛋了!好不容易在三光國小處出馬美道路(改稱武敢能道道路)接玉峰道路,回到柏油路面,大大鬆一口氣!

轉入北橫後,我放足狂奔以補回損失之時間,只見大漢溪谷蜿蜒迴轉,在太陽西照下更顯得瑰麗雄偉。到羅浮吃碗麵補充水分後又趕緊上路,只見山色漸暗,暮色逐漸襲捲而至,這羅馬公路一路無人,顯得安祥寧靜。到關西已是華燈初上,回二村還不到七時,尚來得及吃晚餐,結束一天曲折行程;而秋色確實尚未來臨,等12月或明年初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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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7/2011 世界最有影響力的城市

國家地理雜誌(NGM, 2011/12)報導說,現在全球有半數以上人口住在都市區,都市影響全球動態的能力比以前更強而有力。根據五項都市發展指標,即經濟、文化、政治、資訊、及教育等,在全球65個人口超過一百萬之大都市(北美12個,南美22個,歐洲19個,非洲43個,亞洲25個)中進行評比,結果前15個最有影響力的城市為紐約、倫敦、東京、巴黎、香港、芝加哥、洛杉磯、新加坡、雪梨、首爾(南韓)、布魯塞爾、舊金山、華盛頓DC、多倫多、北京等。

全球正在大步都市化中,尤其在已開發國家及拉丁美洲更是如此,估計有七成人口住在這些都市區中,而亞洲及非洲多數人口爆增國家之人口也正往都市區遷移。多數都市之人口數少於百萬人,但大都市則越來越大且越普遍。在19世紀,倫敦是全球唯一人口超過五百萬的大都市,現在則有54個,且多數在亞洲,而這其實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在全球人口已達70億,且在一二十年內將邁入90億或100億之際,高密度都市其實是個可行方案,也是拯救地球於貧窮毁滅的最好希望。

窮人湧向都市,正是因為都市是錢財滾滾的地方;都市產值高,因為人與人間之空間少,物資、人員、及觀念之傳遞成本少。以前都市大都建築在河流或自然港口邊,以方便物資流通,但現在因運費減低及服務業發達,觀念流通才是其重要功能。

成功都市的典型是美國華爾街,尤其是交易大廳,那裡百萬大亨放棄寬大辦公室而選擇在資訊開放場所工作,他們重視知識甚於空間,而這正是現代都市的精華,那裡教育水準較普遍也較高,使人能够相互學習而增加回收報酬率。

但不管都市之其他缺點,經濟學家同意都市是社會繁榮的引擎之論點,雖然可能需要長一點時間才能讓環境論者,如隱居華爾騰湖的亨利梭羅,贊同此說。經由收入增加,都市也增加消費及污染。若你崇尚自然,則都市建築看來像是破壞土地的集散地,但站在生態立場,都市可在4%的可耕土地上容納50%人口生活,騰出更多空間為開放郊區。按人計算,都市居民使用較短的道路、污水管、及電源線,居住公寓也比住宅使用較少的暖氣、冷氣、及照明等能源。最重要的是都市裡較少開車,可以步行到達目的地,且有便利之大眾運輸系統,可大幅降低市民每人使用能源及碳排放量水準(一般皆低於該國國家平均水準)。

開發中國家之都市人口密度更高,且使用更少資源,當然這也由於他們較窮而消費較低之故。這些都市一般缺乏安全飲用水、沖洗馬桶及垃圾集用場等基礎設施,卻可吸收世界暴增人口,估計至2050年可吸收20億人口。聯合國調查顯示,七成以上開發中國家採取阻止人口湧向都市的政策,視都市為罪惡之瘤,但問題不在人口遷移,而在這些國家如何管理規劃都市。南韓首爾之成功發展過程可作為借鏡,它在1960至2000年間人口由300萬增加至1000萬,也讓南韓從最貧窮國家變成富裕國家之一(甚至超過某些歐洲國家)。

對都市化之恐懼並不是一個都市或國家或地球之福。即使成功如首爾,南韓仍未完全擺脫這個城市是個惡性腫瘤的心理,認為它吸收其他資源以壯大它自己。但任何阻止都市擴展的企圖,似乎只是更加擴大它的發展,倫敦如此,南韓首爾亦如此。廿世紀美國都市之發展是以汽車為主軸,連結郊區住宅及都市工商,虹吸了農地及能源,現在美國都市計畫在破舊賣場之停車場興建可步行之市中心,以重新聚集人口於市區及其週圍。一世紀前之郊區熱潮,在當時看來似乎是個美夢,現在看來則似乎是個歷史錯誤。現在的中國及印度似乎正步上美國的後塵,人口正往都市聚集,汽車如雨後春筍滿街跑,但如果人口是聚集在電梯大樓而不是汽車奔馳往來地區,則對這個地球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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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27 Sun 2011 18:15
  • 喜宴

11/26/2011喜宴

週六去參加同事的兒子的婚宴。豪華的餐廳及盛大的賓客,說著這位老同事對兒子新婚的喜悅不亞於他兒子新婚的喜悅。我們當然是去捧老同事的場,他的高興是溢於言表的,但在主婚人的角色上,卻也只是舉杯敬酒而已,連一句感言皆無,似乎盡在不言中。

參加同事子女的婚禮已很平常,在喜宴上的話題也多圍繞在退休或孩子的成家立業問題上,似乎再也沒有更挑動勁爆的事可談了,相互調侃或自嘲一番,替自己的馬齒徒長、平凡就是偉大等辯解一番,減少一些庸碌無成的自責感,讓自己仍可大快朵頤享受美食。不過席間有位同事的兒子,剛大學畢業,說他工作值夜班,唸某大學數學系,說著說著竟自個兒哈哈笑將起來,身子還往後仰,似乎為他的畢業校系感到好笑一樣。我不禁板起長輩的嘴臉,說數學是一門尊貴且高深的學問,所有科學知識的來源都跟它有關,應該感到驕傲才對,怎能這麼輕視自己的校系?他說他一點也不知唸些什麼或有什麼用,我說大學不是職業訓練所,而是思想訓練所,是打開一扇扇窗戶,讓你看看窗外有些什麼風景,提供你一個起點讓你去認識去想像去探索,你想獲得什麼還得靠自己去努力,誰(學校或老師或家長)也幫不了忙,不要自己沒學好而以為這個校系是個爛貨云云,說得這個青年侷促不安。我再問他學了那些課程,說一些線性代數、邏輯、微積分外,還有些數值分析、統計等課程,我說這些都很實用,但不要寄望它們可解你現實生活中問題,課本知識是就現成完整的問題提供一些解決的方法或方向(那裡可能有答案),現實生活則連問題怎麼描述都還不成形,需要自己去找問題,當然需要自己去找答案,這裡面你將發現你以前似曾相識的課本知識,也會發現書到用時方恨少的道理云云。我想我說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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